楊丞琳會高調提早慶生,而我其實不太會為自己去慶生,小時候,我什至不愛家人幫我用蛋糕,我討厭點燃的蠟燭。每年這天,電視新聞不會是好東西,藝人哭着唱歌是狗屁,長大後再看看肥媽,確實如此。我會羡慕颱風天出生的人,起碼是有人期待颱風來不用上班的。所以,其實很難講述在這天生日的感覺,不過一定不像「雙子座」。

|我對小時候有好多超現實的記憶
有個場景好像是這樣的:
幾歲生日飯結束後,一家人經過噴水池時,見到有人在點蠟燭唱著歌,我問爸媽誰生日了,爸爸跟我說,「他們在紀念一些東西,」不過,沒有人在笑,他們的歌曲好悲壯,那時我沒有辦法理解為何人們會「紀念」一件不開心的事。爸爸經常笑說我胎檢四次都是男生,我就會經常想,是不是因為我生日這一天是一個不太好的日子,連帶我是個尷尬的存在。

家中的大人都獨當一面,有家庭有女兒有房子,而大多數是職業女性。有時睡醒而家裹無人,我就會哭著打999找媽媽,因為媽媽在當值,幾歲的我就愛這樣折磨人,媽媽會快速掛掉,理由不是我不是乖小孩,是因為要上班,而我不得不一個在家;有一天媽媽回家休息時,起床聽了一個電話後哭了起來,大概內容是一個我知道的同事姨姨自殺走了,那時媽媽容許了自己在我面前崩潰,也可能因此,我對警察或者政府工無太多濾鏡,不是我厭錢腥,只是這條路選了就選了,無退路。

畢竟「大人」是一個狀態,能做的,是讓自己不要那麼容易崩潰。
澳門大人

很長時間,我的成長當中都有好多沉默。若問我想做什麼,我一直一直都是一個喜愛表達的人,無辦法表達和溝通,可能會要了我的命。是記者也好是拍片也好是策展也好,都好。
 
在大學選科時有好多選擇,我選了另一種我認為的正義,那時我滿確定我選得對。爸媽跟我說:「鐵飯碗不用愁,不用鐵腳馬眼神仙肚」。我說了一些話塘塞過去:「一日唔死夠日日都有新聞做」。
 
爸爸最意氣風發時,是開了店以及姐姐和我陸續出生,據媽的說法,他是一個愛拍菲林照、有一頭beatles髮型、愛旅行的四眼仔,和現在去剪髮店都無人理他的光頭阿叔很難配上。四月爸媽來嘉義找我,爸說出好多作為一個澳門大人的故事、意識和社會關係,結論是人人都要照顧好自己和家人,而他甘心於他的選擇,他在車後座說:「阿B,簡簡單單其實就好夠。」我開心他在這時跟我說,如果在2年前,我應該會反白眼到天靈蓋。

5月5日早上,長大後我很少在他們面前哭,那天我還在澳門的家,眼睛很腫的我只是默默坐在客廳,我隱若聽到爸跟媽討論我在台灣的生活以及他們以後來找我,那時我無辦法反應過來,但我好像有一個未來要去重新抉擇。
|不要把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
27歲,總是會去想未來的事,畢竟這是小學二年級必做作業「我的志願」所講的「未來」。
 
未到民雄前的我以為,找到自己想做什麼、有一個支持自己的家庭、有一群愛自己的朋友,也有了鐘愛的人,接下來就可以好好的追更好的未來、就可以獨當一面了。
 
民雄是一個令人好抽離的地方,四處都是田洋,時間會過得好慢,風好大,陽光好好,陽光底下的人各自知足,在隔離酒店的最後一天,我和自己說,我有好多時間和自己相處,要在民雄學會好好的愛自己,才能回去好好愛人。

矛盾的是,那個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和非留下來不可的理由可能是一樣的。

年頭開始,我開始好焦慮,好怕學無所成,但成年人的世界不太容許這種焦慮,然後我意識到我在等人拯救,而這很危險,因為一切都變為浮木,在最不知所措時,就會容許自己崩潰。然後「Boom💥」。

於是,有時在騎車,腦海會突然有個聲音,說着「佢死左(她死了)」,沒有人死,只是一個關於未來的、很具體的幻象沒有了,只能收捨一些殘肢斷臂,再組裝回來。
|日子
不過,嘉義回澳門的距離變短了,由27日、21日、14日、10日、1日、8小時到4小時。媽媽說「你要提我,我最近東西都不太記得。」

原來,如你所說,我也要安安穩穩,那就做個大人。
靠自己、過得好、寫論文、常運動、飲多水、少抽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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